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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 你是小慧吗？ ” 讲师一脸疑惑地问道，同时整班顿时嬉笑四起。
“ 对不起，你没戴眼镜，就靠一双眼睛，又没绑头发，我还以为是新来初到的实习生呢。 ” 这时嬉笑更大声了。
“ 你应该是龚超吧？ “ 讲师皱着眉头努力地在认每一个出席课堂的学生。
“ 是的，卢医生。” 龚超满意地笑了。
“ 怎么今天没有戴眼镜呢？你们一个个都突然改变造型，叫我这个老人家怎么认你们呢？” 语毕整班笑成一团。
“ 卢医生，我已经有提醒他们了。要改造型就只从口罩下手，别为难您。可他们怎么说都不听，就喜欢作弄您。” 其中一位组长边说边呵呵笑着。
“ 好了，如果我叫错你们的名字要改正我啊。我头开始有点晕了。” 卢医生边说边揉着他的太阳穴，作势要晕倒，而学生们如往常般被逗得哄堂大笑。
卢医生是精神科主任兼大学客座讲师。为人和蔼可亲，幽默爆棚。他直言直语，但不失温柔。他一直都是学生们的开心果，尤其是疫情肆虐的那两年，如果不是他网上的陪伴，日子可不好过。可是他面对着一个困扰，那就是口罩的使用。他坚持要认所有的脸，认真地叫名字。疫情稍松这一年来，课程或会议开始以面授方式进行，但又得使用口罩，对卢医生来说真是噩梦的开始。
“ 你好吗？最近睡够吗？” 卢医生看诊最常问的第一个问题。眼前的病患是卢医生在疫情开始时接触的，今天她没戴口罩，涂了粉色唇膏。卢医生发现自己的眼神会不由主地移向病患的嘴唇，知道不礼貌，就刻意凝视她双眼，照样觉得怪怪的。内心的挣扎让他没法专心聆听病患倾述，只知病患口沫横飞，而他却希望赶快结束质询。
“ 好痛苦呀！戴口罩也不行，不戴也不行！不知下月政府决定下放强制性口罩措施会否让我愈幸苦。还有我那班，” 说到这里卢医生苦笑了。
“ 嘻嘻，儿子今天也是有同样的牢骚。他说不再喜欢隔壁的梅根了，因今天他看到梅根无口罩的真面目后，说她不是想象中的样子，决定转移视线至班上的美女同学。” 卢太太会心一笑地回答。
“ 我脸上的疤痕希望不会吓坏病患。将心比心，人家见到我有不同的感觉也算合理。不知该脱下口罩否？原没对口罩有任何执著，戴久了反成了习惯，脑部重新调整得需一段时间。” 卢医生摸摸自己的脸颊望着太太，示意着需肯定。
“没事，人家还不是认你那张嘴和声音罢了。” 卢太太笑着继续说：“还有，妈妈说最近还听到你教导戴口罩的电台重播呢！”
“对呀，差点都忘了这件事了。没想到小小的口罩竟有如此的影响力。”
卢士俩在公园散步开心地谈着时，眼前突现一位年轻人，向他们俩点个头说：“卢老师和师母好！”
卢医生认出那双眼，但对于高鼻梁和安洁莉娜朱莉般的厚唇感到异常陌生。一时失勇气喊名，“你是，” 许久没叫出名，纳闷她为何不先告诉自己名字，执意等卢医生的答案，顿生尴尬。
“雪莉？” 卢医生战战兢兢地回答。
“对了！卢老师不错哟！” 雪莉满意地微笑着。
“别逗了，我的记忆都被口罩给蒙了！” 卢医生的脸部皱成一团，三人一时笑成泪人。
隔早卢医生如常巡房，一踏进学习室就被一班学生吓到几乎要晕倒了。十人小组个个整装待发准备巡房，但全都带着怪异的口罩，造型有巨大嘴唇，张口大舌型，猴子薄唇紧闭型，美食添舌型，小嘴大鼻型，缺门牙傻子型和柳牙狰狞型，认真地站着等待卢医生指示。
“胡闹！你们这样进到病房吓到病人怎么着！本来比较恢复的病人可能又会觉得自己见到鬼而复发。再者，护士怎知谁才是病人呢？” 卢医生很认真地训斥道。
接着一片哄堂大笑中，组长才断续地解释：“卢医生，我们今天都恢复以往的形象，怕您认不出我们。但是，” 说一半又继续笑阵后才接话：
“但大家盼疫情后可以改变造型，才从口罩下手了。”
“好啦！只许今日。不过得告诉护士和病患你们是谁。”卢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叹着气，希望这口罩风暴尽快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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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于 2024-10-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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