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电视

公众号:金睿瑜

不看书的夜晚,我不听音乐、不看电影、不刷视频、不做一般年轻人做的事,而是懒洋洋地瘫在自家的沙发上——读电视。所谓“电视”并非连接网络设备,然后投影到电视屏幕的串流媒体平台,而是由卫星公司操控的电视台。

卫星电视予我之所以能产生吸引力,或许与我的出生年代相关。我生于二零零零年,那时本地付费电视频道适才创台两年。我出生的时候,外婆家便安装了收费电视盒,我的成长岁月便不知不觉地被镶进液晶屏幕里。

家中长辈认为我对电视有一种过人的天赋,因为我总是无师自通地读懂遥控器的符号。例如,两个“I”的按钮可以切换声频;三个点的按钮是字幕选项。五、六岁的时候爱看英语卡通片,长辈问我怎么不看中文儿童教育频道。不记得确切是哪一天,长辈断费了以英语为主的卡通频道,断绝了我的快乐泉源。我无从选择,从此改看中文儿童教育频道,遂而成为中文强,英语弱的典型华小生。断费的长辈估计无法预料,他当初小小的举动,居然扭转了我的人生语言频道。

百无聊赖的日子,我喜欢操控遥控器的加减符号,一台、一台地观察电视频道播放什么节目。犹记那时查阅电视节目表不如现在方便,需要从报纸娱乐版粗体裱框的节目表,对照各频道的节目播出时间。我把自己喜爱的电视剧简介剪下,贴在我的电视笔记本,记录自己和电视的琐碎时光。正因如此,我渐渐摸透了电视频道的节目安排逻辑,无需仰赖节目表也能猜中电视正在播放什么电视节目,家中长辈还得请教我错过的电视剧什么时候重播。

也许你会好奇,我为什么把“看电视”称为“读电视”。十九岁那年,我因为撰写文凭班毕业论文接触了影视文学相关书目,我从书上读到了电视内容分析法的专业术语——“拉片分析”。“拉片分析”指反复观看、记录并分析影视作品内容。我瞬间明白,原来我从小到大的日常,都在反复练习这种研究方法。

我一向喜欢慢慢观看电视剧,一个晚上只看一集,甚至可以在电视剧重播时段观看第二遍。反之,身边的人能在一个晚上把囤积数集的电视剧看完,或者以倍速快进的方式看完一集电视剧。我的拉片看剧法,似乎和同时代的人走了反向道。

纵观我所观看的电视节目,电视剧占据了我的收视比重。引用学术界的角度比喻我对电视剧的热爱,电视剧是我个人成长文学的“大宗”。实习时期有幸参与电视剧前期制作,本地编剧曾经告诉我,自己构思数月的作品,观众一个晚上就看完了。听了之后,我突然明白她内心的落空,于是更加珍惜每一集电视剧。早前,我已经培养了记录喜爱的角色、桥段和台词的看剧习惯。如今,但凡我在电视前准备观看电视剧,我都尽量把手机扔在一旁。即便是重播时段,我依然专心地温习已经看过的剧情,深怕自己看少了细节。

这几年,我因为自己的研究课题和方向,导致自己经常被误解为大众传播系的学生。唯有自己明白,我的研究视角,始终无法涉足媒体系的高层领域。中文系的人文素养,培养我以人文关怀的角度去看待影视节目,与其追问它怎么拍,我更好奇为什么被、怎么讲述。疫情期间,我突然爱上了资讯类综艺节目,其中以社区人文关怀议题居多。那段时间,这档节目满足了我走出家门的小小心愿,让我看到世界的另一端人情温暖。电视里的经典,也许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到达的地方,但是我会记得每一帧温暖和感动的画面。

对我而言,电视犹如挂在墙上的一本书。处于后现代社会,电视称不上是先进的发明,但是它承载了我的成长,丰富了我的阅历。

发布:2025-02-24


公众号:金睿瑜
2000年生于马来西亚槟城,祖籍福建惠安。马来西亚华文作家协会成员,现为马来西亚拉曼大学在读文学硕士。2020年凭《蓝庭日暖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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